Gone.

噶了

【薛晓/晓薛】归于天地

*有糖有刀

*ooc有,小学生文笔

*有关原著未提及部分的一些脑补,结合原著食用

*鸽了太久加上中间的手稿丢了所以走一段大纲

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晓星尘耳边絮絮叨叨地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念着一段绵长的话。晓星尘合着双眼,在睡梦中微微皱起了眉头,那声音持续了许久仍在他耳边绕个不停,直吵得人觉也睡不安稳。晓星尘干脆睁开眼,奇的是,那声音也在此时停了下来。

晓星尘眼前是同他迷迷糊糊阖眼睡过去之前的混沌景象全然不同的场景,看着似乎是一座义庄——屋子的墙上尽是打扮精致的男女,却留着大片眼白,神态皆是栩栩如生却连胸口的轻微起伏也没有,墙角堆满了纸钱、纸折的元宝和穿的用的。

义庄地上画着一个红褐色的圈,足足占去大半间屋子,线条断断续续又时有交错。这画的是个阵图,指不定还是个血阵。晓星尘在心里有了一点猜想。

有一个脸色苍白的人倒在阵图旁边,面无血色,左右手各缠了半臂的绷带,有暗红色由此渗出,嘴角和前边一小块地方还有干了的血迹,就差在额头上书一个“惨”字。

晓星尘下意识地在这人跟前蹲下来,回过神时手已经触上躺着的人的脸,然下一刻手便穿了过去,他怔着搓搓手指,将手收了回来,随后开始打量眼前这个人,他腰上挂了三件物事,半块漆黑的符、一条有了年头的穗子、一枚玉牌。玉牌底雕金星雪浪纹,显然出自兰陵金氏,上刻“薛”字,约是这人的姓氏。

直至第三天近了正午人才醒来,与安睡时沉静的样子不同,那双眼睛一睁开,整个人便透出一股子灵气来。晓星尘在这位薛公子身侧坐了一天一夜,守了他一天一夜,全然没有离开他四处走走的心思。连晓星尘自己都有些意外,大约是无处可去,他只能这样向自己解释。

这位薛公子醒了以后,环顾义庄一周,不知看见了什么,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他俯下身子沿着地上的阵图走了一圈,不时用手触碰那暗红的线条,最后站定在最初那一处,双手插进头发里乱抓几下,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头朝旁边啐了一口。他站了一会儿,随后去了门外用竹篱草草圈出的前院,在院子里打了水将自己身上简单清理过之后离开了义庄。

晓星尘跟着他,一路走到了市集上。大街上人还挺多,可是却一反常态地安静,晓星尘看着街上人总觉着有些怪异。这些人竟都是独来独往,放眼望去没有哪个人是同别人一道的,而且步调出奇的一致,似是踩着同一个鼓点在走路,街边的小贩也并不吆喝,要么直挺挺地站在摊位前,要么倚在摊子边上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街道两侧大些的店子偶尔有人走进,却一点交谈声也没有。走在其中平白地由脊背生出凉意来,前面的薛公子倒一点也没觉出奇怪,捏了根草叼在嘴边优哉游哉地晃悠着。

“你……”晓星尘正想开口问他要去哪里,猛然想起他应是听不见自己说话,于是才说了一个字就闭了嘴没有说下去。

谁知前面的薛公子转向晓星尘所在的地方,看过去的眼神正好同晓星尘对上,晓星尘登时愣在原地不敢动作。

“谁在那里?”听他这样问,那就是没看见人了,晓星尘不由松了口气,转而又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怕被他看见呢?薛公子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出来,眼睛暗了一瞬,摇摇头嗤笑一声,似在自嘲,转身继续往前走,晓星尘赶紧跟上。

薛公子去了靠近街口的一家小小的店子,店门口歪歪斜斜地挂了个木牌子,牌子边缘已经磨得没有了棱角,泛着油光,牌子上的字也有些模糊,几道裂纹从中穿过,只依稀能辨出“酒酿圆子”几个字。此时过了午饭的饭点,小店里一个人也没有,大约都避着最烈的日头,回家小憩了。

薛公子走到地方,猛地踢了一脚跟前的条凳,只见店老板木然地走过来,也不见招呼他,反而直直地看着他一言不发。薛公子也没什么反应,熟练地报出了自己的要求:“和平时一样,记得多放糖。”说完了也不坐下,跟着店老板去,现在边上盯着人家做圆子,到了放糖的时候直接自己上手,将半罐糖倒了下去,然后才端着圆子找地方坐下。老板竟也不管他,由他抢去,见他端着圆子走了,干脆自己也坐到一边歇着去了。

薛公子拿起碗猛灌一口,只一口便呛着了,猛地咳嗽,活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得震颤。

晓星尘皱了眉数落他:“加这么多糖,这不呛着才奇怪了……”同时还不忘去拍他的背给人顺气,然而手再次穿了过去,晓星尘这才意识到自己又犯了蠢,手停在薛公子的背上不知如何是好。

店老板听见了咳嗽的声音,木然地将头扭过来,只看了一眼就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看得晓星尘难得有些生气。连送碗白水都不知道,也该他这店子冷清。可惜他说话都没人听得见,更不用说在心里想想的了。

过了好一会儿,薛公子才缓过来,一双眼睛通红,那碗里也是一片红色,显然是不能再吃了。晓星尘在一边看着,之前还觉得这人一身黑衣又沉着脸,眸子里闪着点凶恶的光,颇有些阴森诡异,这会儿竟看出几分可怜来。

薛公子也没说什么,大约也没有了继续吃的兴致,放下碗和钱便走了。晓星尘继续跟着他。

薛公子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路上进了家糖铺子,买了一大包糖。

晓星尘一时不知作何评价,只觉得这人是孩子心性,看着该是哪家放出来祸害小姑娘的翩翩少年郎,可偏又比孩子都要嗜甜。这般想着,晓星尘不觉舒展开眉头又弯了嘴角,轻笑出声。

薛公子一路东走走西看看,晃到了傍晚干脆坐下吃过了晚饭再走。等再兜回到义庄,天已经黑下来了。

薛公子把买来的东西安置好,点了灯,伏在屋子里仅有的一张桌子上开始写写画画。晓星尘看了一会儿,看出是阵法,多的却是看不出什么了,只好作罢。薛公子偶尔会停下来思索,然后把画好的图撕掉再画。晓星尘也就在旁边看着他,即使看不太懂也没有半分不耐烦的意思。

夜已深了。

薛公子掐了只剩半截芯子的火烛,伸了个懒腰。他从今天买回的那一包糖中取出一颗,放在枕头边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锁灵囊和一个布包,将布包一层一层掀开,里面只有一颗发黑了的糖。薛公子将发黑的糖放在鼻尖嗅了嗅,又拿远了些,眼睛直直地盯着它。

晓星尘看着他的动作,莫名觉得胸口有些闷,明知他听不见,还是说:“别看了。已经不能吃了,扔了吧。”

薛公子没有听见他的话。他重新把糖用布包好,和锁灵囊一起捂在心口,仰躺着睡下了。

晓星尘对着薛公子侧着躺在他身边,床不大,他一个翻身就要掉下去。

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再动。

薛公子原本定定地睁着眼望着正上方,不一会儿便撑不住闭上了。屋顶的瓦片碎了好几片,生生在顶上开出几个洞来,夜里无风无雨,月光便透过这几个洞照了进来,晓星尘此时借着这点微弱的光看着近在眼前的人,突然发觉这人眉是眉,眼是眼,一张脸生得讨喜,睡着时安安静静的又比平时少了两分恶意,居然是越看越舒服。这么看着看着,不知什么时候也就睡着了。

一室安然。

次日清晨,晓星尘醒来,眼前是依然熟睡着的薛公子。晓星尘看了好一会儿,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久久移不开,对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睁开了眼,晓星尘一下子僵住了,不敢动作。

薛公子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又起身将义庄里不大的空间上下扫视一遍,并没有察觉自己身边的变化,于是重重地倒回了床上,抬起一只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攥住了装着糖的布包和锁灵囊放在胸前。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呼吸都放缓了许多,末了啐了一声,嘴里轻声念了几句。

晓星尘在旁边听得分明。

“你还真当自己有通天之能了还是比得过夷陵老祖了,他恨死你了,怎么可能回来…”

晓星尘一怔,眼神依旧黏在薛公子身上,内心深处传来隐隐的触动也被他压了下去,说不清楚是怎样的感觉,另一方面又有些好奇,薛公子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又过了一会儿,薛公子终究是躺不住了,坐起身来,从枕头边上取过昨晚放好的糖,搁在手心里看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来吃进嘴里,他眯了眼,似乎在品糖果的甜味。大约是糖化了,他咂咂嘴起了身,随意地整了整床铺,随手施了个清洁的小法术,接着走到屋子的一角蹲下身来。

晓星尘跟着薛公子走过去,这时才发觉,这屋子里竟放着一口棺材!而薛公子正蹲在这棺材跟前,攥着东西的手一直没松开,另一只手抚上了棺材,他对着棺材笑了,像个满足的孩子一样对着那棺材,说道:“道长早啊,今天的糖比昨天的甜些,多谢道长…让那小瞎子乱跑,这么甜的糖,没她的份儿!”这番行为他做得很自然,若不是看见了他身前的棺材,真要以为他是对着个人在说话了。

晓星尘看着自说自话的薛公子,明知不可能,却依然觉得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薛公子没有一直在那棺材前继续他诡异的行为,只是蹲了一会儿就转到了桌子前。

薛公子翻动桌子上堆着的一小叠纸,晓星尘看出那些纸上画的是阵法,图案多是相似的,甚至有一眼看上去并无分别的,细看才看出有些差异,一眼看过去许多纸上边角处细细密密地用小字标了注解。

薛公子翻看了几张,抽出最上方的一张,略一思索,正要落笔,门边一个纸人突然动了起来,双手上下挥舞,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响。晓星尘登时惊了一下,却见薛公子视这般情况若平常小事,把笔往边上一扔,晃到纸人跟前。

纸人的手一下子由上下挥舞变成僵硬地比划,薛公子只看了两眼,随后便是不耐烦地一挥,那还在费力比划的纸人转瞬成了碎屑飞出了门外。

薛公子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平静,眼里却透出一股子疯狂。他又一次走到角落,双手一使劲,将棺材盖子掀了开来。

晓星尘经过薛公子早前那番行为,这时看到他这样也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他越过薛公子,凑上前去一探棺材里的东西。

正应了薛公子早前的称呼,棺材里躺着一个道士装扮的人,一身白色的道袍,风采卓然,俨然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他眼睛的位置覆了白色的绷带,约摸是生前不能视物,引人注意的是他颈间同样缠着白色绷带,有血色从绷带中透出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已经有些发黑了。

晓星尘一时看得呆了,隐隐觉得棺材里的人他应该十分熟悉,只是深想时却想不起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事情,他干脆不再想了,转而去看薛公子。

这时薛公子绕到棺材侧面,俯下身来,似与棺材里的人耳语。

“道长,义城来人了。是等了许久的客人到了,我且出去迎一迎,你就在这等着吧。”

话说完了,薛公子重新束了发,束得规整,随后从棺材里的人身边取出和他眼上一样的白色绷带,仔细地绑在自己眼上,又摸索着给左手带上一只黑色的手套——晓星尘这时才发现,这位薛公子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

薛公子此时遮住了眉眼,也连带着掩去了几分恶意,再加上刻意伪装,整个人平添几分温润,几乎成了另一个人。

他从棺材里取出一把黑布包裹的剑悬在腰间,叩了叩棺材的边缘,一边漫不经心地整理自己穿得随意地衣服,一边发问:“道长你看,像吗?”

晓星尘下意识地答他:“像。”随后才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是在问自己,而且也听不到自己说话。

薛公子也根本没有想要得到回答,自顾自整好了行头,抬手将棺材盖子盖回去,转身出了义庄。

晓星尘跟着他出去。

不知什么什么时候,外面起了浓雾,白茫茫一片。按理说这样的雾天应该少有人出行,可雾里传来的脚步声分明不是三五个人能制造出来的。

这样的雾天,这一大群人出来是要做什么?

不等晓星尘多想,薛公子往前多走两步就只能看见一个人影了,晓星尘暂且放下心中的疑惑,连忙跟得近些。

走在前面的人并不知道后面有一缕魂魄跟着他,运起功法往城门赶去,不消片刻便不见了踪影,留晓星尘在雾中迷失了方向。

晓星尘走在浓雾中,正想着既然跟丢了,便回去等吧,忽而听见一阵“笃笃”声从正前方传来,似乎是一支竹竿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晓星尘听着,只觉得这节奏似乎曾经听过,于是往前走去,去寻那声音的源头。

晓星尘看见了一个小姑娘,她一双眼似被人生生挖去,血痂糊了半张脸,看不清原貌,手中一支细长竹竿,正是那声响的来源。

“阿箐…”晓星尘看着她空洞的双眼,不敢再上前,明明并不认识,却不自觉的叫出了一个名字。

有薛公子在前,此时也就不那么疑惑了,这个小姑娘大约也是自己生前认识的人吧。

阿箐也不说话,冲晓星尘招了招手,晓星尘走到她身边,她虽看不见,却也自然地拉起他的手,恰好握住他两根手指,动作像是做过许多次那般熟悉。她向四周“看”了一下,似是在辨认方向,随后扯着晓星尘往雾里走去。

阿箐带着晓星尘来到一间破旧的宅子,甫一进入,他便失了意识。

晓星尘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他最初所见的义庄,不同的是,梦中的义庄比他之前所见热闹得多,有阿箐,有那位白衣道人,有薛…洋。还有后来寻至此处,他亲手所杀的宋岚。

晓星尘醒时,阿箐刚从外面回来,不知是去做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且声响愈近,再近时,两人都分明听见那打斗双方的其中一方正是薛洋。

阿箐听见薛洋的声音,浑身不住的颤抖,双眼的血痂崩裂开来,有猩红的颜色覆上原本的暗红。未等得晓星尘询问,她已拄着竹竿跑了出去。

晓星尘此时并不想见到薛洋,也不想再与他扯上什么关系。

薛洋害村民、制走尸,说是十恶不赦也丝毫不为过,可这么多日来,他招魂、呕血,却也是晓星尘亲眼所见。

晓星尘迟疑许久,还是决定跟出去。毕竟阿箐已循着声响过去了,她一个小姑娘,又看不见,有个人能看顾她些总是比她独自一人要好的。他叹一口气,心里这般同自己道。

晓星尘赶到时,大雾已散了些几乎掩不住薛洋的身影。忽地,竹竿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薛洋身后响起,晓星尘只觉心惊。

“阿箐回来——”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晓星尘眼睁睁看着薛洋一掌击向他身后的小姑娘,一掌落下即是魂飞魄散。

原来一个人若有了豁出去的心,便是任什么人来都是拦不住的。多一个人看着,也只是多一个人痛苦,并不能比她独自一人好。

晓星尘忽觉晕眩,头部一阵剧痛,无数熟悉而又不知出于何处的画面生生挤进脑海,一时间无力思考其他,头脑一片混沌,脚下这片地界上前前后后发生的种种纠缠一起,如一团乱麻无法理清。

“还给我——”听得薛洋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喝,晓星尘一个激灵,再睁眼时已然思绪清明。

薛洋摔出很远,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口中鲜色汩汩涌出,他用右手去抹,袖口更加污浊,却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干净,也未止住血,索性也不再做这无用功,只仍旧艰难喘息。这大约是他最狼狈的样子了。

晓星尘看着他这般,心中却没有半分同情。薛洋手中人命累累,如今这般不过是报应。

“薛洋。”晓星尘唤他,声音听不出起伏,空空荡荡,无爱无恨。

这一次薛洋终于能听见晓星尘的话,也终于能看见他,原本半合上的眼睛猛然睁开,视线冷不防同晓星尘触了一下,看得他心头一颤。薛洋右手动了一下,似要抬起,最终却没有动作,大约是力不从心,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口中的血呛住,无力地咳了几声。恰有几点血沫溅上晓星尘的袍角,在素色的衣料上显得格外扎眼。他立刻挣扎着伸手想将那点污迹撇开,却只是在那片干净的袍角上留下更多灰黑的印子。晓星尘退后一步,拉开些许距离。薛洋愣了一下,又看向晓星尘,正对上他平静的眼神——晓星尘就这么一直看着他动作,想看着一个与他没有分毫关系的人。薛洋勉强一笑,嘴唇翕动,无奈嗓子干涩不受控制,勉力尝试也只有灼烧之感,却没有发出声音。不过晓星尘看见了,他说:“你回来了。”明明是笑着,平白叫人看出委屈来。晓星尘依然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回应。薛洋不再笑了,也不再看晓星尘,眼睛同之前一样微微合上,呼吸比方才更轻更缓,仿佛即将入睡。

良久,晓星尘单膝着地,目光像打量一件物品一样仔细扫过薛洋的脸,最后停留在那双眼上。那双眼睛很漂亮,眼角恰到好处地上扬,眼瞳是近乎纯粹的黑,却时时有明亮而鲜活的光。无论是当年还是如今,若只看这一处,都是个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晓星尘伸手蒙上这双眼,如同宣告什么一般道:“该走了。”薛洋周身一僵,颤抖着抬手覆在晓星尘手上,一同以往般穿了过去,他露出虎牙,轻轻呵了一口气,气音短促,似乎是在笑。晓星尘看着他,竟有一瞬间觉得回到了当年的义庄,想到了他无法视物时曾时时在脑海中勾勒的那个少年的样子。大约就是这般模样吧。

晓星尘看到薛洋回答他:“好。”这个字如一个咒语,甫一说出口,便迅速抽离了他全部的生气。有凉意从晓星尘掌心划过,穿过他的指尖,砸在地上,没入尘土。

一时恍惚。晓星尘干脆就这原本的姿势跪坐下来,蒙在薛洋双眼上的手不觉间已行到他的颈侧,感受着那里的跳动一点点变得缓慢,最终停止了。

晓星尘忽然陷入一种莫名的茫然,好像世事已尽,再没有什么需要他去做的了。

四周因阵破而散去的雾气重新聚拢,一场雨毫无预兆地落下。一地的血色被雨水冲淡、涤净,那些生前的罪恶也随之在人间抹去,只随雨水渗入地下,交由判官定夺。

……

雨不觉间歇了,笼罩义城多年的雾终于散了个干净。晓星尘解下薛洋身上的两柄剑,起身离开。初站起时踉跄两步,却并没有让他暂且停下。行走间,身后的一切渐远,渐小,直至再也不见。

前路通往何处,于晓星尘而言已无关紧要。这世间极善极恶,至纯至浊,他都已见过了。因此无甚好看,也是不愿再看。他此后所愿,愿寻至山水尽头,等这残魂散尽,重归天地之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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